大风昨日趋东阿,今日大风安陵过。昨行陟山今渡水,若以洼险争兀峨。
孤城抗水水难激,水偏逆折扬其波。水高岸下猛旁溢,洋洋赤地生盘涡。
广川向北入中水,天胎一点漂浮鹅。下流衡漳不可塞,迸气泄入胡卢河。
我车欲渡未敢渡,水与桥并桥梁颇。四蹄腾掷待收制,瞥眼已落空中梭。
防南五县极卑卤,往往白日游鼋鼍。紫微纵可作屏障,宣房失戒还如何?
斯时风力益遒劲,千林飒沓倾枝柯。龙且怒抵背水阵,夸父倒曳追阳戈。
粉衣墨面冻指爪,车箱局屈同蚕蛾。仆夫跨辕帽蒙顶,乱鞭筛马相叱呵。
须臾抵店脱危苦,急倾瓮酒如泽菏。心肢稍暖意亦定,仰看千里流鸿多。
嗟尔风伯恣饕虐,譬彼虎政徒烦苛。皇皇真宰操生柄,太平不作箜篌歌。
东方月出烂冰色,大圜倏若青铜磨。臧家桥畔好风日,明朝看柳踰滹沱。
姚燮(1805—1864)晚清文学家、画家。字梅伯,号复庄,又号大梅山民、上湖生、某伯、大某山民、复翁、复道人、野桥、东海生等,浙江镇海(今宁波北仑)人。道光举人,以著作教授终身。治学广涉经史、地理、释道、戏曲、小说。工诗画,尤善人物、梅花。著有《今乐考证》、《大梅山馆集》、《疏影楼词》。
褒禅山亦谓之华山,唐浮图慧褒始舍于其址,而卒葬之;以故其后名之曰“褒禅”。今所谓慧空禅院者,褒之庐冢也。距其院东五里,所谓华山洞者,以其乃华山之阳名之也。距洞百余步,有碑仆道,其文漫灭,独其为文犹可识曰“花山”。今言“华”如“华实”之“华”者,盖音谬也。
其下平旷,有泉侧出,而记游者甚众,所谓前洞也。由山以上五六里,有穴窈然,入之甚寒,问其深,则其好游者不能穷也,谓之后洞。余与四人拥火以入,入之愈深,其进愈难,而其见愈奇。有怠而欲出者,曰:“不出,火且尽。”遂与之俱出。盖余所至,比好游者尚不能十一,然视其左右,来而记之者已少。盖其又深,则其至又加少矣。方是时,余之力尚足以入,火尚足以明也。既其出,则或咎其欲出者,而余亦悔其随之,而不得极夫游之乐也。
于是余有叹焉。古人之观于天地、山川、草木、虫鱼、鸟兽,往往有得,以其求思之深而无不在也。夫夷以近,则游者众;险以远,则至者少。而世之奇伟、瑰怪,非常之观,常在于险远,而人之所罕至焉,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。有志矣,不随以止也,然力不足者,亦不能至也。有志与力,而又不随以怠,至于幽暗昏惑而无物以相之,亦不能至也。然力足以至焉,于人为可讥,而在己为有悔;尽吾志也而不能至者,可以无悔矣,其孰能讥之乎?此余之所得也!
余于仆碑,又以悲夫古书之不存,后世之谬其传而莫能名者,何可胜道也哉!此所以学者不可以不深思而慎取之也。
四人者:庐陵萧君圭君玉,长乐王回深父,余弟安国平父、安上纯父。
至和元年七月某日,临川王某记。
歌姬赵氏,常为友人贾子正所亲,携之江上,有数月留。后予过邓,往来侑觞。感而赋此,俾即席歌之。
云鬟风鬓浅梳妆,取次樽前唱。比著当时□江上,减容光,故人别后应无恙。伤心留得,软金罗袖,犹带贾充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