煌煌玄冑,家越徙鄞。隐道閟躬,三世养真。是生祥符,观光绩文。
占籍浚仪,佐邑孔勤。粤有光禄,亦奉于越。聿魁开封,老守于括。
少保恂恂,卑退静阅。太保灵承,逃难乘筏。大耋韬明,闾里胥洽。
笃生卫公,乔柯茂丰。敦让诒则,摄狱自公。绝蔓秉仁,千人著功。
冥报氤氲,维垣锡崇。于赫少傅,受学族祖。习绎典谟,正献同宇。
正献首科,少傅踵举。复师以研,繄我族父。昭穆会稽,非宗畴谱。
同源迢迢,宴堂是叙。相臣嫉忠,同党同锢。正学勃兴,象山武夷。
相继登朝,奉常羽仪。维我少傅,抱其魁奇。曰:经武有本,日用不疲。
绝币罢书,感励孜孜。乃登东观,乃佐宰司。岁为阉茂,正肃冠廷。
正献休休,少傅绳绳。载史纂谟,致事以行。少傅作程,均赢纪经。
翼翼京邑,十载敉宁。憬彼介狄,回戈指淮。铁驷豗喧,为厉之阶。
公在宥密,展诚弼谐。悉卒宵征,拉其妖霾。总戎辅京,秉纛受齐。
奸沈于渊,公归在里。徵彼寿俊,悬车告止。三启公府,永楚赐履。
复荒于齐,终越以祀。冢子庐陵,克谨其承。曰惟瑞安,俭不近名。
生我俊兄,志学蜚英。上试铨曹,计偕荐膺。余年尚孩,企焉战兢。
女纪既蒙,讫箓更符。匪曰愚智,阨穷同途。火焚高闳,戚戚告瘏。
不敏其芸,莫植其居。泯奄长夜,衋然永徂。念子之稚,孔薿孔朗。
不宁以糊,俾游泬荒。我虽异途,与汝同情。无为夸淫,无溺燕朋。
壹尔气神,履冰奉盈。我宗匪微,德芬匪沬。来者之荣,逝者之戒。
沾沾怀新,不究其败。鉴彼太素,曷其有坏。述我祖德,送尔言迈。
匪穷咏歌,申以用诫。
(1266—1327)庆元路鄞县人,字伯长,号清容居士。举茂才异等,起为丽泽书院山长。成宗大德初,荐授翰林国史院检阅官。进郊祀十议,礼官推其博,多采用之。升应奉翰林文字、同知制诰,兼国史院编修官。请购求辽、金、宋三史遗书。英宗至治元年,官翰林侍讲学士。泰定帝泰定初辞归。桷在词林,朝廷制册、勋臣碑铭,多出其手。卒谥文清。著有《易说》、《春秋说》、《延祐四明志》、《清容居士集》。
吴王夫差败越于夫椒,报槜李也。遂入越。越子以甲楯五千保于会稽,使大夫种因吴太宰嚭以行成。
吴子将许之。伍员曰:“不可。臣闻之:‘树德莫如滋,去疾莫如尽。’昔有过浇杀斟灌以伐斟鄩,灭夏后相。后缗方娠,逃出自窦,归于有仍,生少康焉,为仍牧正。惎浇能戒之。浇使椒求之,逃奔有虞,为之庖正,以除其害。虞思于是妻之以二姚,而邑诸纶,有田一成,有众一旅。能布其德,而兆其谋,以收夏众,抚其官职;使女艾谍浇,使季杼诱豷,遂灭过、戈,复禹之绩。祀夏配天,不失旧物。今吴不如过,而越大于少康,或将丰之,不亦难乎?勾践能亲而务施,施不失人,亲不弃劳,与我同壤而世为仇雠。于是乎克而弗取,将又存之,违天而长寇雠,后虽悔之,不可食已。姬之衰也,日可俟也。介在蛮夷,而长寇雠,以是求伯,必不行矣。”
弗听。退而告人曰:“越十年生聚,而十年教训,二十年之外,吴其为沼乎!”
天台生困暑,夜卧絺帷中,童子持翣飏于前,适甚就睡。久之,童子亦睡,投翣倚床,其音如雷。生惊寤,以为风雨且至也。抱膝而坐,俄而耳旁闻有飞鸣声,如歌如诉,如怨如慕,拂肱刺肉,扑股面。毛发尽竖,肌肉欲颤;两手交拍,掌湿如汗。引而嗅之,赤血腥然也。大愕,不知所为。蹴童子,呼曰:“吾为物所苦,亟起索烛照。”烛至,絺帷尽张。蚊数千,皆集帷旁,见烛乱散,如蚁如蝇,利嘴饫腹,充赤圆红。生骂童子曰:“此非吾血者耶?尔不谨,蹇帷而放之入。且彼异类也,防之苟至,乌能为人害?”童子拔蒿束之,置火于端,其烟勃郁,左麾右旋,绕床数匝,逐蚊出门,复于生曰:“可以寝矣,蚊已去矣。”
生乃拂席将寝,呼天而叹曰:“天胡产此微物而毒人乎?”
童子闻之,哑而笑曰:“子何待己之太厚,而尤天之太固也!夫覆载之间,二气絪緼,赋形受质,人物是分。大之为犀象,怪之为蛟龙,暴之为虎豹,驯之为麋鹿与庸狨,羽毛而为禽为兽,裸身而为人为虫,莫不皆有所养。虽巨细修短之不同,然寓形于其中则一也。自我而观之,则人贵而物贱,自天地而观之,果孰贵而孰贱耶?今人乃自贵其贵,号为长雄。水陆之物,有生之类,莫不高罗而卑网,山贡而海供,蛙黾莫逃其命,鸿雁莫匿其踪,其食乎物者,可谓泰矣,而物独不可食于人耶?兹夕,蚊一举喙,即号天而诉之;使物为人所食者,亦皆呼号告于天,则天之罚人,又当何如耶?且物之食于人,人之食于物,异类也,犹可言也。而蚊且犹畏谨恐惧,白昼不敢露其形,瞰人之不见,乘人之困怠,而后有求焉。今有同类者,啜栗而饮汤,同也;畜妻而育子,同也;衣冠仪貌,无不同者。白昼俨然,乘其同类之间而陵之,吮其膏而盬其脑,使其饿踣于草野,流离于道路,呼天之声相接也,而且无恤之者。今子一为蚊所,而寝辄不安;闻同类之相,而若无闻,岂君子先人后身之道耶?”
天台生于是投枕于地,叩心太息,披衣出户,坐以终夕。